林乔夏

菜市】

只要你稍微在菜市场那儿一站，

你就不得不佩服那些母亲们，祖母们，

是有着对家庭怎样深切的爱意，才愿意日复一日的来这样的地方，

还是在生活的驯化下，穷极潦倒的逼困下苟且于争执那几角几分的差异。

记得汪老推崇在菜市场买菜，就是要那份新鲜。

在我看过的散文大家里，也只有汪曾祺写得全是人间事，

但每一篇都不像是人间所有。

到底要有怎样的人事经历，怎样的心性，

才能笔下清淡至此，即使说的是柴米油盐酱醋茶，也雅过他人的琴棋书画。

去菜市最合适的时间肯定是清晨，

趁人少时，摊贩一一摆出自家货物，菜叶青翠，撒上的水珠晶莹剔透，

鲜活牲畜还耀武扬威，活蹦乱跳欣然赴死。

一切还清清爽爽。

后来人多了，就开始拥挤，人声鼎沸，咋咋呼呼，

一边挑菜还要一边小心财物。

若是去晚了才更是凄凉，

剩下几把蔫蔫青菜，摊主一副不想买就别买的嘴脸，

满地堆积着的发臭的动物内脏。

这景象和末日无异。

不由想想，若是日后爱人愿陪你逛逛菜市场，也算不易了。

这生活的苦，多一人舔舐，少一人舔舐，并无区别。

区别在于，有没有人明知这苦，也陪你共赴。